树上的柠檬变黄了，四川省宜宾市高县沙河镇幼儿园的果园热闹起来了，孩子们有的忙着浇水，有的忙着数果子的数量。
“啊！这里有个鸟窝！”突然，一声惊呼引来大家的注意。原来前一晚刮大风，把树上的鸟窝吹到了地上。有的孩子提议：“我们帮小鸟做一个新家吧！”木工坊里随即出现了一群忙碌的身影。
【资料图】
如今，孩子们搭建的几个鸟窝已经投入使用，鸟窝里不时探出个小脑袋观察着幼儿园的一切。
在这个乡镇幼儿园6489平方米的户外场地，人与自然的故事经常发生着。
园长邹国鲜说：“从小生活在乡村的孩子，同样需要从自然教育中去构建对自己、对他人、对世界的认知，也需要机会去了解人类行为对自然的影响。”
“养育孩子需要一个村庄”，沙河镇幼儿园立足自身的地理环境和本土文化给孩子提供一个“村庄”，让孩子在真实的自然环境中释放天性，在真实的问题驱动下探秘自然，在一方水土的浸润下收获成长。
自主——
让孩子去选择，在自然中释放天性
周一的游戏大畅玩，是大（2）班孩子们选择了积木建构。“我想修一条路。”“我想搭一座桥。”……讨论了计划，自由分组后，孩子们便热火朝天地投入搭建工作中。
“不知道要修什么样的路。”“本来想修一个很高的陡坡，可是圆柱形的积木没了。”
根据孩子们的反馈，教师苏畅搜索了不同道路的照片给孩子们展示，并增加了弯曲的积木和带门洞的积木。
有了第一次失败的教训，孩子们在第二次搭建之前充分讨论，提前画出设计图纸。有的指挥，有的运送材料，有的负责搭建，有的观察思考出主意，在大家的协调配合下，每个小组都完成了作品。
这样的自主游戏，是沙河镇幼儿园户外活动的基本方式。苏畅说：“我们鼓励孩子们自主选择、自由结伴，自主决定、独立做事，教师给他们提供自主游戏的机会和支持。”
沙河镇幼儿园占地7000多平方米，户外面积6000多平方米。利用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，幼儿园创设了豆腐坊、小溪流、森林小屋、红色之旅等游戏区，力求让孩子们在与自然的互动中释放天性。
随着能力的提升，原来的环境和材料已经不能支撑孩子们的发展水平，植物迷宫、水池角落等地方被孩子们冷落。
“儿童才是环境真正的主人，儿童喜欢什么，我们就支持什么；儿童需要什么，我们就创造什么。”在充分征求孩子们意见的基础上，幼儿园对户外场地进行了新一轮的改造。
植物迷宫变身集荡板、吊环、云梯、滑索于一体的体能锻炼区；孩子们自己设计围栏，水池变成养殖区……
自主，还意味着自主选择玩什么、和谁玩、怎么玩。沙河镇幼儿园尝试走班游戏和混龄游戏，不限制年龄和场地，让孩子们自由穿梭。教师就在游戏过程中用专业的眼光观察孩子们的行为，并给予适宜的支持。
邹国鲜说：“尤其是在走班游戏和混龄游戏中，多个场景、三个年龄段，更要求教师认真观察孩子们的一言一行，发现孩子们的兴趣和偶发事件中隐含的教育价值，在分析行为表现的基础上做出回应、适时介入，真正释放其天性，促进其能力提升。”
真实——
让孩子去发现，在问题指引下探索
一天上午，幼儿园隔壁的农户打来电话，问幼儿园是否跑丢了兔子。邹国鲜意识到，可能是大（1）班的兔子“离家出走”了，但没有声张，而是想等着孩子们去发现。
果然，中午孩子们去喂兔子的时候，发现兔屋的木条被咬断了，原本7只兔子还剩两只了。是谁咬坏了小木屋？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了……
正在这时，孩子们听到一阵咔呲咔呲的声音，定睛一看，一只兔子正在咬木条，孩子们傻眼了，小卓问：“老师，你知道小兔子为什么要咬小木屋吗？”
面对问题，教师牟玉芳没有直接给出答案，而是鼓励孩子们向专业人士求助。经过调查，大家得到的答案是兔子需要磨牙，所以才咬硬木条。
但新的问题又来了：兔子为什么要磨牙呢？牟玉芳建议孩子们回家和家长一起查找原因。
“兔子的牙齿长得很快，如果不磨牙的话一年会长到8—9厘米长呢。”第二天，萧潇给大家分享了兔子磨牙的原因。孩子们又请教养过兔子的钟老师，进一步了解了兔子的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性。
从那以后，孩子们就从家里带来红薯、玉米、胡萝卜等比较硬的食物喂兔子；兔舍脏了，就忍着臭味去打扫干净；天气晴朗时，就把小兔子们带出来晒太阳、吃青草，陪它们一起玩耍、奔跑。
正如陶行知所说，一日生活即教育。抓住生活中蕴含的教育契机，聚焦真实的问题，在问题的指引下自主探索，教师适时引导，孩子们才会收获真实的成长。
在幼儿园环境改造时，山坡后面的草地需要投放竹片、红砖、木桩等低结构材料，当时分管安全的领导就提出建议：“这些材料太危险了，可否用塑料的代替？”
园长邹国鲜很坚定：“一定要用真实材料，因为在真实的生活中，我们无法为孩子们排除一切危险因素，必须让孩子们在真实的环境中学会保护自己，面对真实的问题。”
基于真实，沙河镇幼儿园构建起“尚自然、悦自然、亲自然、享自然、觅自然”五大自然课程体系。副园长姚琴说，孩子们在与材料对话中、与同伴合作中，在问题指引下破解疑惑；在亲身体验、实际操作、主动探究中习得有益经验，成长就自然发生了。
本土——
让孩子去体悟，在一方水土中成长
“推磨儿，牙磨儿，推豆花，赶晌午，娃娃不吃冷豆腐。”做完早操，几个孩子有意无意地念诵着这首打娘胎里就听过的民谣。
沙河镇有着“千年沙河驿，豆腐美食城”的美称。教师刘英打趣问道：“你们天天念豆腐歌，那你们知道豆腐是怎么做的吗？”这可难住了孩子们。
在好奇心的驱使下，中（2）班开始了一场与豆腐的邂逅。选豆子、泡豆子、磨豆浆、煮豆浆、过滤豆浆、点豆腐、生毛豆腐、滚红豆腐，孩子们经历了失败，也享受了成功。
除了豆腐，沙河板鸭、沙河黄粑也是远近闻名的美食，同时，当地还产柠檬和西瓜。在前期探索中，根据孩子们的兴趣，教师自发探索，幼儿园零散生成了“豆豆生长记”“可爱鸭宝宝”“种个大西瓜”等班级课程。
《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（试行）》指出，充分利用社会资源，引导幼儿实际感受祖国文化的丰富与优秀，感受家乡的变化和发展，激发幼儿爱家乡、爱祖国的情感。
立足沙河的本土文化，幼儿园对现有课程进行选择、改编、整合，形成沙河美食活动、沙河民间游戏、沙河民俗活动三大本土课程系列。
园务主任王逸萍介绍：“大自然赐予沙河丰富的物产，岁月造就了沙河独特的乡土文化，其中蕴含着巨大的教育财富，我们将家乡资源作为一部形象生动的百科全书纳入课程研究。”
比如豆腐课程，豆腐制作工艺虽然复杂，但容易操作，教师重点选取豆腐的起源、传统豆腐的制作、豆腐菜肴的烹饪等内容生成系列活动。
在民间游戏和民俗活动中，教师着重选取能锻炼孩子们走、跑、跳、钻、爬等动作的游戏，发展他们的速度、力量、协调性、柔韧性、灵敏性等。同时，在活动中加入竞赛内容，组织闯关游戏，融入裁判、观众、选手等角色，既丰富了民间游戏的形式，又增加了趣味性和挑战性。
在果园里，教师则选取当地常见的果树，如柠檬树、橘子树等，让孩子们在种植、养护、采摘的过程中与自然建立真实、亲密的联系。
孩子们春天赏花开，夏天看叶茂，秋天盼硕果，冬天听叶落，从种子到植物，从毛毛虫到蝴蝶，从落叶到绿芽，在四季的轮回中，在与自然的相处中，孩子们积蓄着温暖一生的力量。
《中国教育报》2023年04月16日第1版